黄绮论书说:“蔡邕认为肌肤之所在笔力。我说肌肤之丽更多的是在墨色:浓取健美,淡取秀美,润取丰美,燥取癯美。墨色有活性,有生机。体磊落而壮丽,姿光润以璀灿。李民系论草书,忆涉及墨之功效。”
其实这里的健美、秀美、丰美、癯美已涉及书法意象,也是书法意象,当然也就是书法美的本体了,因此也就不算是比以肌肤之丽,而是本质所在,所以先生此说不甚周全。由此也可说,墨色对书法美也是至关重要的。
从书法美学的角度看,书法通过灵动神奇的笔法,云烟蓊郁的墨韵,险夷奇正的间架,参差流美的章法,出神入化地创造出元气浑成的艺术美,淋漓尽致地展示了书家的审美感受和精神境界,给人以高度的审美享受。
中国书法艺术中,笔法、章法和墨法有机统一,相辅相成,不可分割。过去人们探讨书法艺术美时,论笔法和章法多一些,而论墨法就较少。
其实,书法家手握七寸柔管,提按转折,挥毫得翰之时,那横贯全幅的墨气,黝然如潭的墨色,正是书法家以情动笔、以毫留形的神奇记录。
这满纸氤氲的云烟,是笔与墨结合的产物。
清代沈宗骞从介舟学画统以说:用墨妙秘,非有神奇,不过能经墨随笔,且以助笔意这所不能到耳。盖笔者墨之帅也,墨者笔之充也,且笔非墨无以和,墨百笔无以附。
这段话对笔法与墨法的关系做了很好的说明。
书法创作实践告诉我们,字体本于用笔,而饱于用墨,用笔稳实则墨色凝聚,用轻飘则墨色浮泛。
成功的书法作品,不但应笔墨力遒健,布局天然,而且要墨法华滋,墨光晶莹,一切生硬夹杂或渗化失形的用墨都是不美的,当然也是我们所汲取的。
墨法,是书法艺术形式美的重要因素。清代刘大魁《答熙载九闻》认为:“墨法尤书艺一大关键。”其后康有为在《广艺舟双揖》中也说:“书若人然,须备筋骨血肉,血浓笔老,筋藏肉莹,加这姿态奇正,可为美矣。”
书法是表现生命节奏和韵律的艺术,非常讲究筋、骨、血、肉的完满。
字的血肉就是纸上水墨,只有水墨调和,墨彩绚烂,才能达到筋道骨劲,血浓肉莹,脉气贯通的美的要求。
墨色浓淡能渲染出书法的意境美。
书法,是在黑白世界之中表现人的生命节律和心性情怀,在素绢白纸上笔走龙蛇,留下莹然透亮的墨迹,使人在黑白的强烈反差对比中,虚处见实,实处见虚,从而品味到元气贯注的单纯、完整、简约、精微、博大的艺术境界,显出字幅墨华流淌的气韵和情趣。